杨晓峰：开发者其实不太需要关注 Java 收不收费

作为继 Java 8 之后的第一个 LTS 版本，Java 11 的发布引起了广泛关注，一方面是由于这个版本带来了少量重要的新特性，比方热议的 ZGC、HTTP/2 Client、Flight Recorder 等，在内存管理与 JVM 诊断/Profiling 等方面都有很强的能力突破。

另一方面是由于 Oracle 针对 Java 的一系列动作，比方宣布变更版本迭代周期、修改了商业支持方式，推出订阅模式、在两种不同的 License 下提供 JDK ****发布版……这持续性的变化让大家不断困惑，开发者不知道还能不能愉快地免费使用 Java，也不清楚接下来将会面对少量什么。

尽管 Oracle 官方有解释，并且也有 30 几位 Java 社区领袖与专家联名发表了一篇文章，详细分析了 Java 其实还是免费的等相关问题，但是由于普遍存在语言与网络障碍，并且也有了解上的偏差，再加上少量自媒体的过度制造焦虑，使得本身就复杂的问题变得更加难以了解。

在前阵子开源中国举办的技术会议“源创会年终盛典”上，资深 Java 专家杨晓峰为与会者带来了针对 Java 11 的最新解读，带领大家重新认识了现代 Java。

杨晓峰是 OpenJDK Committer，目前在京东担任大数据中心架构师，曾领导 Oracle 北京 Java 核心类库等团队，参加甚至负责过 Java 8～11 核心类库等部分新特性的相关任务。

我们借此机会邀请他为大家把 Java 这令人困扰的事理清楚了。

杨晓峰一开始就直接来了一句：Java 还是免费的。话是这么说，但实际上这并不足以打消疑虑，也存在少量更加具体的问题需要解释，具体是怎样回事呢？

相关概念

首先要理清少量概念，一方面是 Oracle JDK 面向的客户类型：

• Oracle用户，主要是指那些购买了 Oracle Java SE 相关服务支持的客户，比方，通过前边讲到的订阅模式购买服务的用户。
• 商业****客户，免费使用 Java 用于商业目的的实体。
• 个人客户，在个人电脑上，免费使用 Java SE，以及不用于商业目的开发人员。

当前大部分使用 Oracle Java 的开发者/所在公司是属于哪一种类型的客户呢？是第二种——****商业****客户。

再来看看关于“Oracle 的 Java”。一方面，Oracle 主导着 OpenJDK 社区，它本身自己做了一个叫 Oracle JDK 的产品，这是它的商业产品，也是目前最为广泛使用的 JDK；另一边，Java SE 9 以来，Oracle 也提供 Oracle 的 OpenJDK 发行版 Oracle’s OpenJDK，而这个 Oracle’s OpenJDK 就是完全开源免费的，可以用于商业用途。

杨晓峰解释：

OpenJDK 是基于 GPL v2 的开源项目，从 Java 7 开始，就是 Java SE 的官方参考实现。狭义上的 OpenJDK 往往是指基于 OpenJDK 构建的发行版，各个主流厂商的 JDK 产品基本上都是基于 OpenJDK 源码，或者多或者少添加自己的定制内容。

Oracle JDK 是 Oracle 提供的商业 JDK 实现，是目前应用最广泛的 JDK，在 JDK 11 之前，Oracle JDK 与 Oracle’s OpenJDK 除了少量强大的商业特性，还有 CA 根证书等便利性内容和细微差别。

从 JDK 11 开始，Oracle JDK 使用原来的商业 BCL License，而 Oracle’s OpenJDK 开始独立改用GPL v2+CPE License，二者提供同样的功能，本质上没有不同，但是不同的 License ****针对不同客户****。

Java 8 升级不再免费

像前边所说，关于 Java 的使用困惑是一波接一波的，首先是 Oracle 声明从 2019 年 1 月以后，将不再为商业客户提供免费的 Java SE 8 升级服务。商业客户可以使用 Oracle Java SE 订阅模式继续享受升级支持；而个人客户不受影响，还可以继续享受免费升级到 2020 年 12 月。

杨晓峰解释：

这原本其实就是一个正常的软件生命周期结束（EOL），不必过度解读，Oracle 已经免费支持了 5 年 JDK 8 了****。

OpenJDK 有一个商定成俗的做法，就是经过多年免费支持以后，Oracle JDK 版本会进入 End of Life，也就是生命周期结束 EOL，而后由社区接手并主导后续升级事务。

之所以目前只有这个 Java 8 的 EOL 导致恐慌，主要是由于这个 Java 8 太成功了，相当多客户还没有准备好，也没有足够动力去更新 JDK，这就像目前还使用 Windows XP 的客户，无法获取官方升级，但是还是很多客户停留在上面。

另外一个不容忽视的起因是，Oracle 明显缩短了其提供后续 JDK 版本的免费支持周期（目前建议为半年），社区会承担长期支持版本（LTS，Long-Term-Support）的后续升级工作。

所以实际上，开发者其实不太需要去关注 Java 8 收不收费这么一个问题，真正需要关注的人是企业 IT 决策者。一方面，个人开发者使用 Java 8 还是一样免费，还是一样可以取得升级支持；另一方面，所谓的收费，其实指的是在 2019 年 1 月之后的升级要收费支持，Java 8 本身就还是免费的，而要不要使用订阅模式去继续取得升级这是 IT 决策者要考虑的。

那么企业 IT 决策者可以怎样考虑呢？

杨晓峰详情：

• 付费的选项，除了 Oracle，还有其它厂商也提供了商业的 JDK 发行版，包括 Azul、IBM等，具体选择要看企业自己的判断。
• 不希望付费的客户，Java SE 9 以来，Oracle 也提供 Oracle 的 OpenJDK 发行版 ，基于 GPL v2 协议，总体免费升级周期比较短，AdoptOpenJDK 会提供更长期的免费支持。当然，也有个别厂商公告会提供长期的 JDK 8 升级，可以参考 Amazon Corretto。

同时我们也注意到，由于目前已经是 2019 年 1 月份，也就是到了 Java 8 免费升级结束的日子，有少量公司的响应也被公布出来，比方这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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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晓峰表示：“这个声明比较专业也比较谨慎，我认为 8u201/202 是最后的一个免费 Oracle JDK 8 升级。涉及到 License 相关的决策，严格来说这不仅是个技术决定，更是个法务相关的决定。”

所以，总结下来，真正需要关注 Java 免费问题的是企业 IT 决策者，而且他们目前有上边讲的几种方案可选：

• 使用订阅服务，花钱取得 Java 8 升级
• 花钱使用其它厂商提供的商业 JDK
• 选一个 OpenJDK 发行版迁移过去，由开源社区提供升级支持
• 保持在 8u201/202 或者者之前版本

杨晓峰还强调：“受权（License）和付费是商业行为，是企业的 IT 决策，本就应该是由专业人士来做的，耐心、客观少量，不要被自媒体收智商税。”

发布周期变化

其实 Oracle 早在 2017 年 9 月份就宣布改变 JDK 版本发布周期，这之后也陆续发布了 Java 10 与 11，12 也快要到来。

杨晓峰详情，新的版本发布周期中，改变了以特性驱动的方式，变成以时间驱动版本变化。每 6 个月就会发布一个新的 Java 版本，也就是“大版本”，同时每 3 年会出现一个 LTS 版本，Java 11 作为这个新模式的第一个 LTS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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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用相关材料可以大概看到，新的版本周期与旧有模式的变化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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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其实是一件好事，而且也没有什么好困惑的。对于企业来说，技术栈的未来可预测性和可靠性是非常重要的，它可以保证研发投入的安全性和能力。对于 Java 来说，这一点其实也已经在过去 20 多年其生态圈的长期持续投入中取得了印证。

“Java 新的发布模式中，因为 LTS 的存在，对于企业 IT 决策提供了清晰的指引”，杨晓峰表示：“与此同时，新的模式加快了新技术迭代和落地，以便更加敏捷地适应云计算等新浪潮，这事实上提高了企业的参加度和生态活力。”

为什么不直接用 Java 11?

既然 Java 11 新特性强悍，并且也是集万千关注，那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愿意从 Java 8 更新到 Java 11 呢？直接不用 Java 8 的话，也就没有上边那些升级问题了。

其实关于 Java 还有一件事情挺神奇的，在关于目前正在使用哪个版本的 Java 的各种大大小小的调查中，很多人都表示公司正在使用很落后的版本，管你 Java 11 最新特性多厉害，反正就是要坚守 Java 1.4、5.1……这是一种比较普遍的现象，实际上调查数据显示目前 Java 8 是最被广泛使用的版本。

对此杨晓峰认为软件更新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，尤其是基础软件，就像服务器操作系统的更新，也是一个缓慢的过程，他解释：“尽管 Java 在兼容性上总体做得很好，但更新总是需要人力等成本的，未必是企业的当务之急。相信未来这种情况肯定会持续下去。”

但是与之形成比照的是，除了这些“滞后”的现象，当然也有在相关方面积极投入的公司企业，比方谷歌、亚马逊与阿里等，与其被动接受变化，不如自己主动往前一步，去引导变化。杨晓峰以其所在的京东大数据平台部为例详情：

京东大数据平台有业界少有的超大规模 Hadoop、Spark、Kafka 等集群，承载着海量的数据和计算负载，在 Java/JVM 领域有少量比较深入的工作，例如：

• 通过 JVM 层调优，不断获取通用性的计算资源效率提升，节省大量资源。例如，通过对 Spark Streaming 运行情况的深入分析，我们进行了 JVM 调优，在内存等计算资源减少 20% 的情况下，吞吐量还提高了 10+%。
• 对于 Java 相关代码实践的持续改进，提高研发、运维效率和产品质量。
• 通过对大数据基础引擎等代码层面优化，相对于开源社区产品，我们获得了大百分比甚至是倍数级别的性能等提升 。以 Kafka 为例，大数据中心团队通过 Profiling 技术，进行代码层面的一个深度改进，就使得吞吐量提高 40%，CPU 消耗降低 5%。整个集群 1400 多台，按照通常每台服务器 48 核/256 G 内存来计算，单是这个优化的经济效益就是千万级人民币。

由于并未刻意进行宣传，也许很少有人知道，我们已经签订了 OCA 协议，并积极参加到了 OpenJDK 等社区贡献中，目前已经贡献了若干性能和功能性的加强到 OpenJDK 等开源社区。

Java 在新时代

关于继续使用 Java 接下来将会面对少量什么，除了上边讲到的版本周期变化、商业支持方式改变和开源许可的变化等，其实还有一个方面值得关注，那就是技术上的东西：Java 当前的问题与未来的方向。

Java 多年来在各个编程语言排行榜上一直是稳坐第一把交椅，但是最近有少量榜单上 Python 都已经走在 Java 之前，并且在逐步拉开差距。这其中很大一部分起因可以归为 AI 以及相关的数据挖掘、分析等领域的快速崛起。

同时，另一方面，随着云时代不断发展，像 Golang 这样原生具备高并发、语法易学等各方面优势的语言也在不断壮大势力、完善能力。

那这就带来了问题：AI 与云计算等领域当下快速发展，会不会对 Java 造成冲击？Java 在这样的新时代可以与其它编程语言区分开的显著优势有哪些？

对于这些问题，杨晓峰认为目前 Java 庞大的生态系统，包括最庞大的开发者群体、海量的类库/工具等、主流厂商的参加和投入，都是其显著的优势。

比方据不完全统计，目前 Java 开发者超过了 1200W，活跃的 JVM 有 380 亿+，同时连接到云的 JVM 有 210 亿+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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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人认为 Java 慢，但是杨晓峰反驳：“抛开场景说快慢是没有意义的。”

他解释：“目前来说，长时间运行的服务器端场景下，Java 是处于没有争议的霸主地位的；而在微服务等新型架构下，Java/JVM 仍然还是首选；并且，当前云计算时代，Java 也是 No.1 的编程语言，它覆盖了电商、大数据、企业软件、移动，甚至 IoT 等领域；此外，各个大公司也都在相关方面积极投入，包括但不限于谷歌、阿里、亚马逊、IBM、Oracle 与京东。”

除了这些优势，杨晓峰也坦言，目前 Java 还是有面临挑战的，“最大的问题在于 Java 能否能够快速地调整自己的能力，以保证在新场景下的竞争力”，他说：“排行榜/冲击都只是竞争的体现而已，能力才是更加重要的决定成败的关键因素，简单说就是——效率！效率！效率！”

在面对这些挑战的时候，Java 在不断改造自身，以适应新时代的需求，杨晓峰详情 Java 现在快速演进的领域主要有：

• 更轻量级的 JVM，以适应云端应用需求。微服务与 Serverless 等都是短时间、轻量级的应用；
• 进一步加强数据密度、数据结构等基本能力的 value types 等；
• 变得更具开发效率的语法；
• 更具扩展性和更高开发效率的并发基础设备，如 Java 版协程 Fiber；
• 此外还有底层、硬件级别开发效率和能力急需的 Panama 等等。

总之，杨晓峰认为，在新时代，尽管还是需要不断跟进，不断去快速调整自己的能力，但是 Java 还是排在第一的编程语言，未来可期。